对你客气。”
他说着,稍稍犹豫了一下,便燃亮火折子,点起火来。干柴枯草,全是易燃之物,很快便“哔哔啪啪”的烧成一片烈焰。吴天才只道黑衣人也许会在这时闭气冲出火中,岂知等了许久,还是毫无异样。黑衣人竟然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被烧死在坟墓里,只怕任谁也不相信是老太婆上鸡窝──奔(笨)蛋。
将近顿饭工夫,那干柴枯草才烧成一摊灰烬。不消说,那棺材也随着付之一炬。
吴天才由火焰中观察,却似乎不见烧到了人。他为了再仔细检查一遍,特地找来一根长树枝,探进洞口拨弄了很久,也未觉出有烧焦的人体在内。搞到底,他只有满腹狐疑的寻路回去。
回到自己所住的房间,时间已近四更。推开房门,只见灯影下坐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,赫然是史脱秀。“哇操,表姐,你怎么坐在这里?”
“你可追上了他?”
原来史脱秀昨晚也是为了好奇,埋伏在暗处观看向天魁如何对付那黑衣人,只是她和吴天才事先并未相互知会。她眼见黑衣人击退向天魁、郭玲珑、赵金镖的截击,又躲过弓箭手犹如飞蝗般的箭阵,最后路侧冒出一人,向那黑衣人疾追而去,便料定此人必是吴天才。及至回房后,她见吴天才房中灯光未熄,由窗外向内一看,果然床上无人,她是担心吴天才此去吉凶难料,自己也睡不下,便索性来到吴天才房中等待。
吴天才听史脱秀这么一问,“呃”了声道:“哇操,原来表姐昨晚也在暗处观察?”
史脱秀道:“这种离奇古怪的事,谁都会产生好奇心,我当然要暗中察看一番,你到底追到那黑衣人没有?”
吴天才随即把刚才的经过,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史脱秀,他因心中诸多疑窦难以破解,当然也希望知道史脱秀听后的反应,因为对方年龄比自己大,经验阅历也比自己多。
史脱秀紧蹙黛眉,半晌,才像自言自语道:“世上竟有这种令人无法相信的事,莫非真的是鬼?”
吴天才吁了一口气道:“哇操,子不语,怪力乱神,小弟从来不相信有鬼,但现在似乎不相信也得相信,如果是人,哪有不怕火烧的,而且烧过后又找不到尸骨。”
“你可真的看清楚了?”
“哇操,当时火光那样大,坟墓方圆不到一丈的范围,除非是青暝(瞎子),怎会看不清楚。”
“你可否带我去看看?”
“哇操,可是可以,不过必须找个适当机会,不可让任何人看到,就是刚才我对你讲的这段经历,也不可让任何外人知道。”
“我明白,一定会替你保守秘密。”
又谈了几句,史脱秀便起身回房而去。她虽然对吴天才深深爱慕,无时无刻不在想找机会接近和亲近,但却能分得清什么时候是适当时机,以现在吴天才的心情,实在不是可以接近的时机。
很快,天便已大亮。早餐时,出人意料的,向天魁竟然不曾到场,经包通亲自去请,只见向天魁仍未起床,只交待包通要众人先吃,不必等他。
吴天才和史脱秀进入餐厅后,一搭眼便发现众人的神色和往日都不大一样,一个个无精打采,呆若木鸡,似乎谁都懒得开口说话,尤其包通和他的十几名手下,更是面如死灰。
吴天才和史脱秀都不难想见,包通和他的手下是担心今后怎么办,连向天魁在这里都奈何不了黑衣人,一旦向天魁离开这里,不如找块豆腐撞墙算了。
早餐过后,因向天魁卧床未起,正好给吴天才和史脱秀机会,两人随即悄悄往山上而来。由这处伪装渔村的接运站到山上的那处石丘,大约三五里路光景。
一路寻寻觅觅,足足用了半个时辰,才找到现场。
由石丘靠崖壁处露出的石洞中向里望去,依然是一大堆灰烬,不曾有人动过。再看那石丘的范围,也不过一丈方圆左右,并不比普通坟墓的范围大。
史脱秀特地也找了根树枝,探进去将灰烬拨弄了半晌,也是毫无发现。事实上若真有一个人被烧在里面,绝不可能也化成灰烬。忽听史脱秀道:“你守着,让我进去察看一下。”
吴天才愣了下道:“哇操,你认为回子的棺材──没得底,里面另有藏身之处?”
史脱秀点点头道:“很有可能,别看石丘很小,也许里面范围很大,说不定还另有什么机关布设。”
一语提醒吴天才,他不得不佩服史脱秀经验阅历比自己丰富。凡是一个人对不解的事能提出疑问,便可证明他的思维细密和对这事的看法深远。但他却不能让一个娇滴滴的女人钻进布满灰烬的墓穴里去。
想到这里,主动脱去外衣道:“哇操,有事小弟服其劳,还是让小弟钻进去看看吧。这事本来就该小弟做的。”
他说完话,随即先把灰烬拨到一边,接着探着身钻了进去。
墓穴里虽然幽暗,以他的视力,仍能看得很清楚。一点不错,只是不到一丈见方的范围,因为丝毫闻不到人体烧焦气味,可以证明那黑衣人绝对不曾烧死,但他又躲到哪里去了呢?这怪事看来永远找不到答案了。他毫无所获的钻了出来,并把那揭开的石板盖上。
使他感到愧疚的,是自己不该一把火烧毁这墓内的棺材,连死人的骨骸也烧得光光。好在自古以来,人死就有火化的先例,他也只有这样聊以自慰了。二人在墓外席地而坐,苦思不得其解。
史脱秀紧挨着吴天才,吹气如兰:“才弟,要按怎?”
吴天才回目望见史脱秀,这才发觉史脱秀此番出来,居然经过刻意的打扮。
高挽的秀发上插着一支毫光四射的衔珠彩凤,瓜子形的娇面上,眉目如画、樱唇点珠,红得令人想吸一番。那身紫色罗衫长裙,外罩荷绿长襦,缀玉佩、挂金环,简直是官宦人家的一位少奶奶来追踪查案,穿这样,有没有搞错。
这炫目耀眼的装扮,令吴天才神情一怔。
史脱秀轻声细语的在他耳边响起:“才弟,我在问你的话哩。”
“哇操,什么要按怎?既然找不到,只好回接运站了,再说,这并没有我们的责任。”
“才弟,别让姐姐兜圈子、捉迷藏了。”
那双媚人的桃花眼中,闪烁着说不出的欣喜及兴奋,又似冀盼祈求。
吴天才不是傻瓜,哪还听不出言外之意,道:“哇操,秀姐,我会报答你的。”
“我不要空头支票,我求的是实惠。”说完,整个娇躯已紧紧靠在吴天才胸前。
这话说得已够明显,吴天才实在无法支吾,何况,目前正需求人家帮助的时候,于是伸手揽过她的纤腰,抱个满怀。史脱秀本已春心荡漾,给他那有力的双臂抱着,心内更加荡漾,尤其少男的气息阵阵入鼻,熏得神魂不定,使之陶醉在温情之中。这不是享受,这是一盆熊熊的炉火,在燃烧着她。剑眉虎目、胆鼻珠唇、俊逸出尘,这一切一切,在勾起遐思。
她本性妖媚入骨,充其量是个荡妇型的女人,要她忍受这无情的煎熬,实在不可能。人为万物之灵,假如美女在怀,要保持不动之心,不是圣人,就是性无能。吴天才虽然是个大孩子,但已是百折不扣的大男人,而且又有实际的战斗经验。史脱秀更是饱尝其中三味,此刻刻意打扮,就曾经幻想投入吴天才怀中的情景,愈想欲火炽烈,饥渴的愈难过,不觉得口里呻吟。
“秀姐,哇操,是不舒服吗?”吴天才故意的问道。
“才弟,我没有不舒服,只是心中有点难受。”
“哇操,那么我替你揉揉,顺顺气就会好的。”
史脱秀不知道吴天才对性不了解,还是故意假仙(装蒜)。而自己实在忍无可忍了。管他呢,想办法让他明白怎样可寻乐,然后再慢慢的引导他就好办了。
于是,立即以略颤的声音道:“才弟,你要轻一点揉呀。”
吴天才伸手在史脱秀胸口抚揉,只见她脸色艳红,心脏更加剧跳动,呻吟之声反而更大声了。
吴天才又道:“哇操,秀姐,现在是否好些?”
“才弟,你揉了几下,不但没好,反而整个胸脯都难过死了。”史脱秀沉醉在有力的拥抱中,在男性特有的气息里,急需他那粗野、强而有力的手抚摸。
吴天才闻其整个胸脯难过,干脆解开她的上衣,双手各抚摸一个圆滑白嫩玉乳,按、揉、捏个不停。史脱秀此刻感到一阵热流冲遍了全身每一条神经,酥得心都快碎了,麻痒传到了整个娇躯,有说不出的舒服及快感。伸手将他拥在胸前紧紧地抱着,疯狂的吻着。
丁香偷渡,暗示吻的技巧,吴天才早就体会到男女之间的乐趣,他也贪恋这无穷快乐的享受。一阵炽热的狂吻,传达了二人满腔的热爱、心灵的交织,希望融在这热吻之中,永不分开。虽然只有这一阵热吻,已使双方满足与快活。
“啊,才弟,你真行,我现在真快活,你是个好宝贝。”
“秀姐,哇操,我也好舒服呀。”
吴天才在她有计划的挑逗之下,自然产生心理上之要求,欲海之中,这濮桑之则,为礼数上之禁条。因为男女情不能得到平衡,如在平静的生活里,绝不会发生这种孽缘。这种生理自然本性,几乎两性相悦,即逾规范,也是可怜,何况吴天才与史脱秀根本没有血缘,怎可过于吹毛求疵哩。
吴天才抱着粉酥柔软的娇躯,那火热般的体温,叩开了情欲之门。史脱秀本已陶醉,三贴的招式,已感到又舒畅,又难挨,舒畅的是从他身上传来一阵年轻男性阳刚之气,温暖了她的心田。
她平日只看到他俊逸出尘,绝未想到他的话儿会有如此粗大,她恨不得将它塞进自己体内。睁开一双秀目,闪出两股奇异的光彩,觉得吴天才是真正的理想伴侣,不觉脸上显露出一阵娇艳无比的绯红,自动的除去荷绿长裙以及亵裤。爱情是奇异的,其妙趣随着陶醉的人而产生的。
记得有一首打油诗这样说:“女人只要话儿棒,长得再丑又何妨。淫液四溢润臀沟,浪骚十足拔头筹。三面腔道如累(这个字我打不出来)疬,造起爱来真神奇。不问情动是真假,做爱助兴需淫吟。”
史脱秀原就是淫荡的女人,要不,怎会和向天魁有不正常的关系。就算是受药物控制,她不张腿,向天魁又岂奈她何。何况,史脱秀是美人岛岛主欲要的人,向天魁纵是吃了豹胆熊心,也不敢不给她解药。就因为她自己淫荡,才予向天魁可乘之机,又因为向天魁的东西管用,才厮混了这么久。吴天才的出现,这才开始发酵,现在见到他那话儿有独到之处,这样的男人当然是她心目中上上之选。
吴天才这时掌心仍然停在她酥胸上,觉得她心脏狂跳,脸上粉红发光,像一朵开放的玫瑰花。知道她欲焰已在燃烧了。
史脱秀欲火高升、血液沸腾、浑身酥麻、六神飘荡,早就将一切抛到九霄云外了,心里痒得难受。
“冤家……快……快来呀……我受不了呀……我急需要你……我也愿死于你凶猛摧残之下……啊……”
这是史脱秀内心的呼喊。什么是尊严,什么是羞耻,人生也只有欢乐,生命才能存在。
在吴天才的挑情下的史脱秀,颤抖、寒颤、芳心乱跳,可是她不敢睁目,不敢呻吟出声。为什么?女人嘛,女人总得捏一半。但是她已淫液如泉水般的流出,春情之火在继续高烧。
吴天才见其欲火已是烧得不能再烧了,终于扑向她的肉体上,这时的史脱秀已忍得不能再忍了。双手环抱着吴天才的有力胳膊,玉腿自行分开,热情狂烈的接吻,将整个的肉体寄托在紧紧的拥抱中,又将一腔深情由舌尖传达给他。他们在这无比热情的纠缠,情深意长的吻着,尽情的发泄心中的欲火,吻得两人呼吸都感到困难。
他们这场野外攻击,滚、拥、挤、压,纠缠个不停,久久之后,才恋恋的分开,吸了一口气。
“才弟,我爱你。”史脱秀终于出声了。
“秀姐,不,我的情妇。”
“亲弟弟,我的小丈夫……我的情人……我……我的……”
吴天才尽情的揉搅她的玉乳,凝视她全峰的肌肉,她的肉是芳香的,她的神情喜悦,含情媚笑,呈现出无限的深情。尤其肉香阵阵,娇媚无比,更增加其迷人的姿态,令人接近她如同淋浴了香水浴。史脱秀完全沉醉了,那小猫咪小嘴一开一合的歆动,矿泉水滴滴的向外流,急抬肥臀摇摆不停,可见她已急不可忍了。
吴天才将他那英武、挺拔的话儿紧顶住了蟾蜍,将矛头轻轻摩辗着。
“啊,好弟弟,你不要再挑逗我了,我忍受不了,可怜,可怜我。”她嗲声嗲气的哀求。她骚荡的抬高粉臀,急速往上迎合,长矛渐渐的插入,使蟾蜍扁扁的嘴四周隆起,矛头顶着花蕊。美死了,不过也有点难过。她抬高粉臀,晃动更急,一个急抬,一个猛插,“噗嗤,噗嗤”的声音在原野响起。
她的下水道好像是一口深水井,吴天才索性放长线、掘深井,这条坑道也真深,好在吴天才的工具也够长。史脱秀这下可满足了,因为这根掘凿深井的工具正如她所想,下面的小嘴鼓得凸凸的,还有矛头顶住花蕊的滋味,火辣辣的烫得全身舒畅。真使她欲仙欲死。
吴天才所接触的三个女人,都是天生绝色,但各有千秋。小芝虽豪放,但却含羞带怯。郭玲珑外向,敢说敢叫敢做。史脱秀妖媚入骨,人间尤物。
凡是欢乐中的人,在发现了他和她旗鼓相当的对手时,无不喜上眉梢,他和她都恨不得将对方吞下肚里去的心理。
吴天才抱着她的娇躯,长矛深入下水道里,痛快异常,享受这美艳尤物的天生媚功。人俊、货扎手,史脱秀畅快得心要碎了,酸麻、酥痒,这种销魂蚀骨的乐趣,她乐得已达到了顶点。气象台刮起了八级强风袭击的风球。也不知过了多久,当吴天才不由自主的抵达终点站之后,史脱秀在长吁一声之后,竟闭着眼睛呼呼睡了。
“哇操,睡就睡,谁怕谁?”吴天才翻身下马,片刻之后,在她的身旁睡着了。
当两人回到接运站时,向天魁仍未起床,直到午餐时,才勉强起来。接运站的一日三餐,都是定时,而且是集体行动,过的是军营般生活。餐厅也有餐厅的规矩,平常由包通主持,自从向天魁来了以后,自然就改由向天魁主持。当午餐已过,所有的人必须等向天魁离座后才能解散。
向天魁刚要离座,忽见包通“扑通”一声,双膝跪倒,憋着嗓子叫:“大督办慢走,属下有重要事情请示。”
向天魁大为不悦道:“有重要事情等我回房后再进去讲,当着这么多人跪在地上,像拦轿喊冤一般,你以为我是包公啊。”
包通转头望了他的十几名手下一眼,再低下头,干咳了几声道:“这是弟兄们要属下这样做的,所以属下必须当着他们的面向你老人家请示,也好让他们当面听到你老人家的裁示。”
向天魁紧皱着两道浓眉道:“到底什么事。像火烧屁股似的,说吧。”
包通吞吞吐吐的道:“当然还是为了那鬼出现接运站的事。”
“那又怎么样?”
“昨晚的事,是你老人家亲身经历的,连你老人和赵、郭两位督办在场,都奈何不了那鬼,若大督办一旦离开这里回到美人岛,剩下属下们在这里如何应付?”包通说的是实话,他身为接运站的负责人,不能不为自己和弟兄们的安全打算,同时也是十几名弟兄逼他当面向向天魁陈情的。
向天魁对昨晚的事,当然也显得既尴尬又没面子,否则他就不会无精打采、直到近午才起床。如今包通的这么一提,等于给他出了难题,想了半晌,才道:“我管你按怎应付,从前没有我在的时候,你们还不是照样过了。”
包通咧了咧嘴道:“大督办,话不能这样说呀。”
向天魁两眼一瞪,道:“你要我怎样说?”
“从前那鬼只是偷偷东西,属下们并不晓得他的武功会高到这般境界,若大督办走后他闹起事来,只怕属下十几名弟兄都难活命。”
“可是我不能为这事就留在这里,老不回美人岛去呀。”
“属下就是因为这缘故,才不得不向你老人家请示。”
向天魁犹豫了很久道:“这样吧,我把赵督办暂时留下,由他帮你维护接运站的安全。”
岂知他的话刚刚说完,赵金镖已惊惶无措的站起身道:“禀大督办,属下只怕负不下这么重大的责任。”
向天魁脸色一沉道:“你怎么这样俗仔,你的武功也算得上是一流的,为什么负不了责任?”
赵金镖痛样得很道:“连大督办都制服不了那鬼,卑职就算是再大条,也不能跟你老人家比呀。”
向天魁道:“那就把郭督办也留下,有你们两人在,总该够了吧。”
郭玲珑也盈盈起立,响起她那银铃般的声音道:“禀大督办,卑职不能留在这里。”
“你为什么不能留在这里?”
“卑职由美人岛出发前,岛主曾当面交待,事情办好之后,一定要随大督办回岛,不能在外面逗留。”
向天魁一向把郭玲珑视为特殊人物,不能不对她另眼看待,只好点了点头道:“那么你就不必留下,待我另想办法。”接着沉吟了许久,才望着包通道:“这样吧,我必须等各地采办人员统统回来才能走,看样子还要留在这里几天,你不妨马上派人回岛向岛主禀报,请求岛主派遣高手前来。”
包通一脸菜色:“属下人微言轻,最好大督办能亲自修书一封,这样才能引起岛主的重视。”
向天魁无奈,他明白,如果不答应,包通一伙同十几名弟兄上街头,自力救济才怪,道:“也好,下午我就亲自写封信交给你。”
包通见事情已获得解决,这才站起身来道:“若那鬼今晚再来,大督办准备怎么样办?”
向天魁想了想道:“以我观察,那装神弄鬼的黑衣人完全是被你引来的。如果不引他,他就未必来,所以今晚除了把各个仓库的门锁好,只管各睡各的觉,只留一人巡夜就够了,万一有了动静,再向我禀报。”
当向天魁离开餐厅以后,所有的人也各自散去。
当夜,包通遵照向天魁的吩咐,将所有仓库门锁起,只派一名弟兄负责巡夜。但向天魁却依然提心吊胆,睡觉时连外衣都不敢脱,他只是表面不得不保持镇定而已。一夜过去,那黑衣人还真的不曾出现。就这样一直过了平平安安的三晚,所有巡夜的弟兄都未再发现黑衣人的影子,于是大家总算定下心来,也无人再谈闹鬼的事。
谁知就在第四天的夜里,史脱秀竟然失了踪。这是因为她早餐未到,向天魁派包通去喊时,才发觉她房内无人。这一来,所有的人都突惊了。但其中最为惊骇而又紧张的,毫无疑问是向天魁。
向天魁这次离开美人岛,采办货物在其次,最主要的任务便是掳回史脱秀献给岛主,如今史脱秀失踪,在他来说,根本无法回岛复命。史脱秀所住的地方,离向天魁和吴天才都很近,而且在靠里边的房舍。她被人掳走,向天魁和吴天才夜里居然一点声音都没听到,也太离谱了吧。
向天魁起初本来想到是否是史脱秀自行逃走了的。但她已中了毒,必须按期服用解药,她自行逃走,岂非自寻死路。再说她如果逃走,吴天才也不可能单独留下,而如今吴天才却并没有走。
在吴天才来说,焦虑不安的心情,似乎也不亚于向天魁。他唯一的目的,不外是设法到美人岛营救父母,失去了史脱秀,他也就无法再到美人岛,到不了美人岛,一切的希望岂不完全化为泡影?
他决定主动去见向天魁,看他有何反应,同时也可消除向天魁对他的疑心。
来到向天魁房内,向天魁正坐在那里发呆,一副气愤焦躁而又一筹莫展的鸟样。
他见吴天才到来,忙道:“你来得正好,我正要派人去找你。”
吴天才落了座道:“哇操,想不到阴沟里翻了航空母舰,大督办准备怎么办?”
向天魁叹了口气道:“吴公子,这事你着急不着急?”
吴天才正色道:“哇操,表姐不见了,在下当然着急,这还用大督办问吗?
不过,旗杆上绑鸡毛──胆子也太大了,竟敢轻易在大督办嘴边捋须?“
他这是明捧暗损,再扇上一把火。
向天魁苦笑着摇了摇头道:“那就算我多此一问了,没别的,现在咱们该合计合计,总要把令表姐找回来才成。”
吴天才道:“哇操,要想找回在下表姐,第一步必须查出是谁把她掳走,只要查出这人,在下即便赴汤蹈火,也在所不辞。”
向天魁想了想道:“就是这第一步最难,这里和令表姐相处最久的人只有你,她从前都和哪些人来往过,你一定宰羊。”
“哇操,大督办早已知道,在下和她是分别三年后才再到泰山访她,对她最近三年都和什么人物交往过,根本莫宰羊。”
“这样说来,可就难了。”
“哇操,大督办说话最好阿杀利,别驼子放屁──弯弯曲曲。”
“向某说出来,吴公子别介意,据我所知,令表姐这些年交往的男人很多,黑白两道人物全有,正因为她交往复杂,所以才很难查出线索。”
“哇操,瞎子算命──胡说,为什么不在近的线索上想下去呢?”
向天魁“呃”了声道:“吴公子可认为是那装神扮鬼的黑衣人所为?”
吴天才道:“不错,哇操,除了他,不可能有别人。”
向天魁略一沉吟道:“我当然也早就想到是他,但令表姐是刚到此处不久,那晚和他也不曾见面,他又怎会知道令表姐呢?”他顿了一顿,又道:“即使那黑衣人是个好色之徒,因他已见过郭督办,要掳的应该是郭督办,不可能是令表姐。”
吴天才道:“哇操,论黑衣人武功据说已达到惊世骇俗的境地,另一方面,对这处接运站的内部情形,似乎也早已了若指掌,如此看来,他掳走在下表姐,又有什么不可能?”
“照你这样说,咱们该怎么办?”
“哇操,那黑衣人必定隐藏在附近山上,大督办何妨先率众搜山。”
“如果搜不到呢?”
“哇操,不妨以静制动,时间久了,那黑衣人必定会主动再来接运站骚扰,那时大督办尽可率众围捕他。”
向天魁一脸矬相道:“那黑衣人的武功,实在高不可测,上次夜晚的行动,实际也就是在围捕他,但还是让他跑掉了,下次他纵然再主动前来,也不见得能抓住他。”
吴天才道:“哇操,隔墙扔孩子──丢人。大督办难道就这样算了?”
向天魁叹气道:“其实我还更有难处。”
吴天才道:“哇操,有话直讲,别老太婆撒尿──滴滴答答。”
“如果找不回令表姐,我就无法回美人岛见岛主,连你也别想能到美人岛去。”
“哇操,大督办这种做法实在是太自私了,你想的只是为了自己的前途,但在下失去了表姐,又该怎么办?”
向天魁不得不歉然赔笑道:“吴公子别难过,向某就是拼着一死,也要把令表姐找回来,否则我也无颜再回美人岛见岛主了。”
向天魁在吴天才走后,立刻召集赵金镖、郭玲珑,以及包通等重要人员,共商如何营救史脱秀的大计。最后决定,依然在那处空屋的正房设下诱敌之计。因为上次两边埋伏的人隔的较远,这次改把弓箭手埋伏在两厢,让这些弓箭手每到夜晚,便索性住在两边厢房,一有动静,便立刻起而应敌,如此便可避免夜夜疲劳兵力。
另外,赵金镖和包通也分别住在两边厢房,亲自负责指挥。只有向天魁、郭玲珑、吴天才,仍住在原来的房舍,好在他们住的地方离埋伏之处甚近,一有动静,马上便可前来接应。又是三天过去,那黑衣人依然不曾前来。
令向天魁高兴的是,在这三天里,派往济南府以及其他各处采购的手下人都已陆续到达。有了这批人的加入,等于增加了生力军,使得向天魁在调度运用上更为得心应手,不论警戒网和围捕网,都比从前严密了很多。
但那黑衣人偏偏不肯再来,搞得再厉害也没有鸟用。岂知另一件麻烦的事却来了。那就是向天魁经过这么多天,那形象竟然完全恢复,换句话说,他服下的垂头丧气丸的药力已完全消失。这怎么办?他自从在东岭因闹绯闻,把想象弄坏以后,到现在将近一个月才算抬起头来,干了这么久,他如何能再忍下去。偏偏他唯一的对象史脱秀又已失踪。想来想去,余下的对象就只有郭玲珑。
但郭玲珑曾做过岛主多年的宠妾,身份不但特殊,而且还很神秘,又担心若动了她,怕会噎到。然而问题不能不解决,否则,那就非憋出毛病不可。在他来说,简直是:是可忍,孰不可忍。
当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后,几经踌躇,决定把心一横,实在顾不的那么多了。所幸这时已在二更左右,他所有的手下和包通所属的弟兄,都已集中到空屋中埋伏去了,在行动上方便了许多,绝不至被人发现。他本来早已睡上床,在实在熬不住之下,便重新穿好衣服,悄悄出了门,来到郭玲珑窗外。
屋内不见灯光,可以想见,郭玲珑早已进入梦乡。他鼓足勇气,才在门上轻轻敲了几下。
不一会,只听得郭玲珑随意、浓厚的声音问道:“什么人这时候敲门?”
向天魁强自镇定着,道:“郭督办,是我。”
只听郭玲珑“呃”了声道:“原来是大督办,您怎么这时候……”
向天魁干咳着道:“我有要紧的事和你商议,请开开门?”
郭玲珑虽然憎厌向天魁,但他总算是自己的顶头上司。锄头管簸箕,在公事上不得不应付,何况对方已声明是有要紧的事而来。
这女人一向睡觉是不穿衣服的,这几天因为担心夜晚随时有行动,不得不穿上肚兜和亵裤,此时只披上一袭纱缕,便下床先点上灯,然后开门。
向天魁因为很久未近女色,一进门闻着房间里的气味就痒酥酥的快爽(受)
不了。他在床边桌旁的椅子上坐下,眨着一对红眼便向郭玲珑身上猛盯。郭玲珑也在床沿坐下。
这女人的身材,玲珑中又见丰腴,那胴体裹在半透明的薄纱内,各部分若隐若现,只看得向天魁两眼简直要冒出火来。郭玲珑本来就对向天魁讨厌,此刻被他看得更是全身起鸡母皮。世上的事就这么处处令人不如意,如果像吴天才那样的男人对她有这般模样,那该是多么一件称心如意的事,偏偏这个男人却是她不屑一顾的。
郭玲珑只好转回头去,轻咳了声道:“大督办,有什么要紧的事,您现在就请讲吧。”郭玲珑对这种事最敏感不过,岂能看不出对方要做什么,整了整脸色道:“大督办好像不舒服,既然不舒服,还是先回去休息吧,有什么话不妨明天再说。”
向天魁那股“火”往上冲,咧咧嘴道:“就是因为要紧,所以必须现在…”
“那就现在说吧。”
“这事用不着说,只做就成了。”
“鼓不打不响,话不说不明,做能做出什么来呢?”
“您不是看出我不舒服么?”
“是的,您的确像不舒服的样子,和往日不大相同。”
“我就是因为不舒服,才来找你。”
“大督办这话让属下不懂,不舒服就该找医生,属下哪懂得病?”
“你懂,不但懂,而且你现在就是神医,我这病由您一看就好。”
“大督办,您好像精神有问题。”
“我没问题,问题是你肯不肯。”
“我如果是医生就肯,可惜我现在不是医生,大督办,你是媒婆走进尼姑庵──找错了门,也找错对象啦。”
“没找错对象,现在你是我唯一的对象,除了你,没有第二个人能就得了我。”
郭玲珑实在不愿再和向天魁蘑菇下去,脸色一变道:“大督办,您可是欺负属下,别忘了属下曾做过岛主身边的人,若我受了什么人的欺负,岛主他老人家照样仍会为我做主。”
突见向天魁站起身来,“扑通”一声,竟然双膝跪在郭玲珑脚下。
上司跑下属,长官跪部下,岂有此理,简直是件令人难以相信的事,连郭玲珑也不由刹那间呆在当场。
不过话又说回来,若事情出在现在,那就不足为奇了,尤其是实施劳基法以后,老板向伙计下跪,根本就是小款代志(小事一件)。即使在没实施劳基法以前,董事长向女秘书下跪的,也常十有八九,只是下跪的地点很秘密,外人多半不得而知罢了。
郭玲珑呆了半晌,才惊慌无措的尖着嗓子道:“大督办,您要做什么?”
向天魁龇牙咧嘴道:“郭督办,你要救救我,若今晚你不答应,我就活不下去了。”
郭玲珑直着声音道:“大督办到底是什么病?哪会这么严重。”
向天魁气喘吁吁的道:“你只要肯救,一定可以妙手回春,若不肯救,后果实在严重。”
郭玲珑一见到了这种关头,若再不采取行动,根本无法躲过,情急之下,刚要夺门而逃,不想一起身就被向天魁抓住一条腿。她没来得及挣扎,向天魁便一跃而起,将她压倒在床。郭玲珑大声叫道:“大督办,你若真是这样,我回去后便非向岛主禀报不可。”
到了这种地步,向天魁哪里还顾得后果,探手就把郭玲珑点了穴道。郭玲珑马上便动也不动,在床上昏了过去。向天魁两眼冒着火,嘴角流着涎水,很快便把郭玲珑剥了个精光。
望着郭玲珑横陈于榻的胴体,向天魁早已心花怒放,欲火直冲九霄。他匆匆为自己卸去皮肉之外的那一层布,请出他那形象完美而又威武雄壮、张牙舞爪的老二先生,分开郭玲珑的两条玉腿,便要长驱直入的往里进军。
万想不到就在这时,忽听窗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接着有人喊道:“禀大督办,那鬼又来了,那边的人都已招架不住,请大督办快快过去。”
在这种关头竟然发生了这种情况,简直能把活人气死,又能把死人气活。向天魁即便色心再重,也必须先救那边的火,再熄灭这边的火。他匆忙穿好衣服,连郭玲珑的穴道都来不及解,吹熄灯,便夺门而出,再迅快无比的回到自己房内取兵刃,往出事之处赶去。当他到达时,那黑衣人早已走得无影无踪,赵金镖和包通带着弟兄们都聚在天井内乱作一团,闹哄哄的有够热闹。
可能这次已把黑衣人惹恼,竟然出手伤了好几名弟兄,好在出手不重,只要将养几天,便可恢复。
一见向天魁到来,包通便叫道:“大督办,你老人家怎么来得这样晚?”
向天魁干咳了几声道:“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搞的,今晚睡得特别沉,起身之后,一时间又找不到火点灯,找家伙就找了很久。”
包通道:“那鬼实在太厉害了,似乎刀枪不入,弟兄们二十几名弓箭手一齐发箭,它竟躲都不躲,却似乎一箭都没射中它。”
“那几名弟兄是怎样挂彩的?”
“在箭射无效之下,赵督办便下令所有弟兄们冲出厢房围攻,那鬼临去时随便出手几下,靠近他的弟兄们便纷纷倒下。”
只听赵金镖道:“郭督办为什么没来?”
向天魁顺口道:“她今晚好像不舒服。”
赵金镖道:“她傍晚时还好好的,大督办怎么知她不舒服?”
向天魁顿了顿道:“我刚来时喊过她,她说不舒服不能来了。”
向天魁话出口后,才觉出办得不妥,万一散场后赵金镖和包通进入郭玲珑房中探病问候,岂不糟糕。
想到这里,连忙再道:“让她好好休息一会,你们今晚谁都别去打搅她。”
赵金镖道:“她是个女人家,三更半夜,属下们当然不会到她房中去。”
向天魁这才放下心来。
回到房中,向天魁真是懊恼透顶,一场好事,偏偏在紧要关头发生意外状况,好像连上帝都跟他过不去。他好几次想再偷偷溜进郭玲珑房中完成未竟之志,但这时所有弟兄都已陆续回来,而且因为他身份地位高高在上,门外不时有巡夜的人走动,使他根本无法找到机会。好在他那点穴手法不超过两个时辰便可自动解穴,预料郭玲珑不到五更便可醒来,若她不声张,暂时还不至出问题。
好不容易熬到天亮。只因早餐时不见郭玲珑露面,向天魁心虚而又焦虑之下,只好硬着头皮前去探望。进入房中,只见郭玲珑正娇慵的靠在床上前椅上,面色憔悴,精神有够差,向天魁轻咳了一声,接着尴尬一笑,憋声道:“是不是不舒服,最好把心情放宽些,我昨晚因为喝多了酒,一糊涂,失去理性,才做出那种事来,不过……”
郭玲珑冷冷“哼”了一声道:“你还有什么不过的?”
向天魁窘然顿了顿道:“不过事情还没成真,正在差一点就成真的节骨眼上,外面便发生了事情,你……”
“我怎么样?”
“你醒后自己一定也感觉得出来,那里面没有我的……”
“向天魁,已经到了那种地步,难道还不算成真,这问题你现在准备怎么解决?”
“郭督办,请你千万原谅,我向你郑重道歉。”
“笑话,做出这种事来,说声道歉就能算数,难道我们女人的贞洁就这样不值钱?”
“你……你打算怎么办?”
“先给我跪下再说。”
向天魁略一迟疑,竟然真的跪了下去。
郭玲珑撇了撇嘴道:“用不着难为情,昨晚你不是已自动向我下跪么?”
向天魁一张苦脸道:“郭督办,有话请快说,若这时有人进来,我还怎么做人?”
郭玲珑道:“你昨晚就已变成禽兽,不是人了。现在讲的根本就是废话。”
“求求你,郭督办,请看在我多年为岛主效力的份上,放我一马。”
“起来吧。”
向天魁起来后,又打了一躬道:“多谢郭督办的恩典。”
郭玲珑道:“你先回去,等我想好条件再跟你讲。”
向天魁拱手道:“这事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。”
其实向天魁这话说的是多余,若郭玲珑把这件事张扬出去,向天魁固然非衰尾不可,她自己也照样混不下去。而且这事郭玲珑也不敢对美人岛主讲,她虽然仍在美人岛主面前得宠,但一旦美人岛主得知她曾失身于向天魁,同样也必将她当破鞋,这是人人都可想到的结果,除非美人岛主有“你丢我捡”的毛病。至于郭玲珑不肯说出条件,这一招还实在厉害,这将使向天魁永远提心吊胆,也就是永远无法在郭玲珑手掌下翻身。
向天魁刚要走,郭玲珑道:“我问你,你打算什么时候回美人岛去?”
向天魁躬身答道:“本来现在就可以走,但史脱秀不见人影,必须把她找回来才成?”
郭玲珑冷笑道:“既然人已到齐,就该马上回去,难道这么多人还不及一个史脱秀重要?”
向天魁苦笑道:“史脱秀失了踪,人数怎能算到齐?姑奶奶,您是知道的,我这次出来,主要就是要把史脱秀带回去才能向岛主交差。”
“你有把握能找回她么?”
“不管如何,总不能不找,还请姑奶奶再宽限几天。”
听向天魁的语气,简直已把郭玲珑当成了岛主。郭玲珑冷笑了几声,也学着向天魁惯用的姿态挥挥手道:“好了,你走吧。”
第七章
从现在起,向天魁明是郭玲珑的顶头上司,暗里却又处处受郭玲珑的控制。
好在内情并未为外人所知,在公开场合中,郭玲珑还是很给向天魁面子。
在这几天里,吴天才的焦虑不安并不亚于向天魁,若就不回史脱秀,他自己又如何能进入美人岛。
除非……除非另找目标,从郭玲珑身上下手。
向天魁也找他好几次商议过,但商议归商议,若史脱秀当真是被那黑衣人抓去,想救回来,希望实在太渺茫了。
就在当晚,大约二更刚过,吴天才正在朦胧入睡之际,忽然有样东西,由窗外射进室内,他悚然惊觉,急急披衣起床,点上灯,在地上找了很久,终于找到一个小小纸团。
打开纸团,就灯下看去,只见上面潦潦草草的写了六个字:“ 随我到石丘来。
“
吴天才立即悟出来必定是黑衣人无疑,因为只有黑衣人知道他曾到过那崖壁下的石丘。
这使他喜中带惊,喜的是只要见到黑衣人,便不难查出史脱秀的下落。
惊的是黑衣人神功盖世,万一交起手来,自己就坏才了(不好)。
但他却不能失去这个机会,即使上刀山,下油锅,也要去试一试。
为了找到史脱秀,他必须不顾一切。
于是他重新将衣服穿好,带了长剑,吹熄灯,悄悄出门而来。
这时明月高挂在天,接运站除巡夜的人外,其余的早已入睡。
在他预料,那黑衣人必定在不远处等候,否则便不会有“ 随我到石丘来” 的随我二字。
他游目四顾,却不见黑衣人的踪影。
几经转念,即使对方不现身,他也决定自己到那石丘一趟。
这条山路他已走过两次,此刻月光又甚明亮,寻路而行并不困难。
不到半个时辰,便已到达石丘附近。
月光之下,他不觉又是既惊且喜。但见在那石丘旁,坐着一个人影,那人影长发拂面,身穿一袭宽大黑袍,赫然正是黑衣人。
这时双方相距还有五六丈,吴天才加快脚步,向前赶去。
就在走近对方只有两丈时,忽听黑衣人叫道:“ 马上止步,不可再靠近。”
这声音沙哑中又带点松弛,似乎声音中又隐含着一股慑人的力量,入耳惊心。
吴天才依言停下脚步,他并未拔剑,拱手过额道:“ 哇操,晚辈拜见老前辈。
“
他称呼对方老前辈,只是在直觉上认为对方一定年纪很大,否则绝不会是这种形象,事实上他根本看不清黑衣人的面貌。
只听黑衣人声音冷冷的道:“ 免礼,就站在那里和我讲话。”
吴天才虽一向性情倔强,而又高傲,但对黑衣人却表现得十分恭敬,轻咳了一声道:“ 哇操,晚辈本来就不会再前进。”
黑衣人缓缓问道:“ 你可叫吴天才?”
吴天才顿时心中一喜。他喜的是史脱秀必然在黑衣人手中,否则对方怎会知道自己的名姓,便连忙应道:“ 哇操,不错,晚辈正是吴天才。”
黑衣人道:“ 你为什么要姓吴?”
这一问,实在把吴天才问傻了,这算是什么问题吗?这是因为他必须对黑衣人保持应有的礼貌,若换了别人这样问,他定会出言反讥。
黑衣人见吴天才不回答,紧跟着再道:“ 为什么不说话,可是耳朵有毛病么?
“
吴天才正色道:“ 哇操,阿狗当路睡——人己两不便,老前辈这话问的实在有点不近情理。”
“ 有什么不近情理。”
“ 哇操,姓氏是承袭祖先,敬天法祖,哪里还有为什么。”
“ 难得姓吴的又出了像你这样一个人才,年纪轻轻,在武功上就有这样高的造诣。”
“ 哇操,棺材没底——丢人,难逃老前辈法眼。”
“ 上次夜晚,你追我追到这里,这等轻功,便是当今武林中少有的。”
吴天才连忙躬身一礼,道:“ 哇操,夜壶置酒柜——不成器。倒叫前辈夸奖,不过,晚辈有一事不明,正想向老前辈请教。”
黑衣人哼了一声,道:“ 用不着这样客气,有话直说。”
“ 哇操,上次夜里,晚辈眼见老前辈进入石丘,但在石丘里却又找不到老前辈,这是怎么回事。”
“ 我今晚招你来,正是为了这事。”
“ 哇操,老前辈请讲。”
“ 我正要对你兴师问罪,你无缘无故火焚了石丘的棺材这种事情你也作得出来。”
“ 哇操,经晚辈仔细察看,那棺材里本来就没有死人遗骸。”
“ 胡说,那死人就在你眼前。”
吴天才心头一震,“ 哇操,老前辈不是跟我开玩笑吧?”
那黑衣人抬手指了指自己道:“ 你看我像是喜欢开玩笑的人吗?”
吴天才顿感毛骨悚然,顿了顿道:“ 到印度贩骆驼——不识相(象),老前辈可不要相骗呃。”
黑衣人发出一声卑啸道:“ 骗你的头啦,我本来在潜心修炼,五百年后,就能变成人形,而一再失去躯壳,只剩下灵魂了。”
吴天才啊了声道:“ 哇操,听老前辈的语气,你老人家好象已位列鬼仙了?
“
黑衣人摇头道:“ 不,我仍是鬼。”
“ 老前辈方才说只剩下灵魂,为什么现在仍旧有形有体?”
“ 这只是你印堂的幻化,其实我现在只是个影子,既无形又无体,所以才不让你靠近。”
“ 哇操,我是个算盘珠子,拨一下,动一下,请问靠近了会怎样?”
“ 因为我身上阴气太重,靠近了对你大大不利。”
“ 哇操,俗家说' 人死如灯灭' ,鬼为什么会说话?”
“ 鬼当然会说话,只是声音与人不同而已,你不觉得我的声音很不甘款(一样)?”
吴天才嘘口气道:“ 哇操,晚辈倒没有这种感觉,老前辈绝不可能是鬼。”
黑衣人哼了声道:“ 你凭什么这样说话?”
吴天才道:“ 哇操,因为世上根本没有鬼嘛。”
黑衣人冷笑道:“ 想不到又出了个无鬼论者,你不相信有鬼也没关系,现在我就让你看鬼是什么样子。”
他说着抬手轻拂将乱发掠到脑后。
吴天才顿时目瞪口呆。
果然黑衣人的脸,白得像白粉涂成,竟然真的耳朵,眉毛,眼睛和口,鼻全都没有,活像一个大鸡蛋。
好在他在此之前已听包通等人形容过,否则月光下猛一看到这种情形,胆子再大的人也会吓得到处乱滚。
只听黑衣人道:“ 看清楚了没有?”
吴天才忽然心中一动,道:“ 哇操,子曰不语,怪力乱神,老前辈用不着吓唬晚辈,您本来就是人。”
黑衣人再把乱发拨回前额道:“ 你可是发现我什么地方不对?”
“ 哇操,不错,老前辈如果是没有嘴的葫芦,又怎能说出话来。”
“ 我的声音发自丹田,根本用不着嘴。”
“ 哇操,没有嘴,声音又从哪里出来?”
“ 我头顶有一孔直通丹田,你隔得远,当然无从发现。”
黑衣人顿了一顿,接着又道:“ 要不要我再另外证明一下给你看看。”
吴天才茫然问道:“ 哇操,老前辈要证明啥米?”
“ 当然证明我是鬼!”
“ 哇操,证明老前辈不是人?”
黑衣人大声道:“ 好小子,你敢骂我!”
吴天才也觉出刚才那句话,的确有语病,连忙拱手一礼道:“ 哇操,小和尚念经,有口无心,晚辈那句话是无心的。”
黑衣人道:“ 既然无心,也就算了,你上次眼见我进入石丘的墓穴里,那墓穴论范围不到一丈见方,你却找不到我,难道还不能证明我是鬼?”
吴天才暗想:“ 哇操,其实他上次是否进入石丘内,我并未看清楚,如果你现在能再进一趟,那就绝不致看走眼了。” 想到这里,连忙说道:“ 哇操,老前辈现在是否肯再进一次?”
黑衣人道:“ 废话,我正是要再进一次证明给你看看。”
“ 哇操,三月桃花——谢了。”
黑衣人果然站起身来,绕到石丘后面,一脚踢开那活动石板,接着往里一钻,霎时便人影不见。
吴天才随即跟了过去。这次他看得一清二楚,黑衣人的确是钻进石丘,绝没让他绕跑。
正好他仍带有火折子,点燃火折钻进去一看,固然不见黑衣人的踪影。
墓穴内棺材已被烧掉,灰烬也所剩不多,视线毫无障碍,在不到一丈见方的范围,岂能看不清楚,说也奇怪,竟真的没有黑衣人的踪影。
但吴天才仍不相信黑衣人真的是鬼,是否墓穴里设有机关埋伏呢?
然而他默察了许久,自以为可疑之处,还用手摸过,却又毫无破绽可寻。
就在这时,石丘外响起黑衣人冷冷的声音道:“ 不必找了,我在这里。”
当吴天才骇然钻出墓穴,黑衣人已飘出两丈之外,摇着手道:“ 不可靠近我,我身上阴气太盛,免得对你不利。”
吴天才只好站在原地,问道:“ 哇操,仙人放屁——不同凡响,老前辈这一会就在外面了。”
黑衣人道:“ 这表示我无形无体只有一个影子。”
他说着,看看天色道:“ 时间不早,现在你该回去了。”
吴天才终于忍不住有了恼意道:“ 哇操,老前辈把晚辈招来,这样耍猴戏弄一阵就算完事了?”
黑衣人并未被激怒,缓缓问道:“ 你打算要我怎样?”
吴天才道:“ 哇操,小孩穿他妈的衣服——长啦,老前辈把晚辈招来此处,总得告诉我一些事情,如今就这样打发晚辈走,实在是小媳妇死了男人——闷煞。
“
“ 你想知道什么?”
“ 有位姑娘失了踪,不知是否老前辈所抓?”
黑衣人忽的霍霍冷笑道:“ 猴囡仔,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,我这么大年纪,怎会抓个少年查某在身边,不过我却知道她的下落,那女人姓史,是么?”
吴天才急急接道:“ 不错,哇操,老前辈请快告知她在哪里?”
“ 看样子你对她十分关心,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?”
“ 哇操,她是晚辈的表姐。”
“ 真的假的,我看你们不像有这种关系。”
“ 哇操,晚辈有欺瞒老前辈的必要吗?表姐和表弟之间又有什么像不像的。
“
“ 那就算你们是表姊弟好了,你想见她么?”
“ 哇操,表姐无端失踪,晚辈怎能不关心,既然关心,当然想见她。”
“ 哇操,好吧,我决定成全你的愿望,你现在就回去吧。”
“ 哇操,五圣堂失火——庙灾(妙哉)越快越好。”
“ 你不回去,又怎能与她相见。” 吴天才不由有所悟,道:“ 哇操,外甥是哑巴——不讲舅(究),莫非晚辈的表姐已释放回去了?”
黑衣人道:“ 岂有那么简单的,既然把她抓了来,就不能轻易放她回去,不过你放心,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。”
“ 哇操,四两棉花——免谈,既然她不曾回去,晚辈回去又怎能见到她?”
“ 不必多问,只要你现在就走,今晚一定可以见到她。” 黑衣人说完话,不再理会吴天才,转身便扬长而去。
吴天才简直雾刹刹(迷迷糊糊),不知下一部该如何做。
他既不能老待在这里,也只有转身向后走。
路上,他信念电转,转来转去,还是什么碗高(东西)都搞不懂。
既然史脱秀不曾被放回,今夜又如何能见得到她?刚转过一道山坡,忽然眼前一亮,一名黑衣人手提灯笼,正迎面走来。
他最初只感到毛骨悚然,以为这人就是刚才的黑衣人,果真是他,那么他还真可能不是人而是毛神(鬼)。
但渐渐走近,他已看清这名黑衣人是个女的。
不但是女的,而且十分年轻,容貌更是秀丽脱俗。
他顿时想起在东岭初遇史脱秀,史脱秀也是打着灯笼,这黑衣女郎除了衣服颜色和当时的史脱秀有别,情形却十分相似。
他刚要和对方擦身而过,黑衣女郎忽然止住脚步问道:“ 你可是吴公子么?
“
吴天才呃了声道:“ 哇操,在下正是姓吴,姑娘是怎么知道的?”
黑衣女郎吹熄灯笼道:“ 那就不会错了,随我来吧。”
吴天才愕然道:“ 哇操,姑娘是啥米人,在下是按怎要跟你走?”
黑衣女郎道:“ 你不是要见一位史姑娘么?我是来替你带路的。”
吴天才不觉心头一震,他真怀疑这黑衣女郎是否就是黑衣人,否则如何在时间上能配合得这样巧。
但再一想,这似乎又是绝对不可能的。
因为一个人由少扮老容易,由老扮少却是万万难以做到,面前这女子,娇滴滴的婀娜多姿,那黑衣人岂能扮得出来?
除非她不是改扮而是变得,何况那黑衣人分明是个查埔。
他实在无法思解,搭讪着问道:“ 哇操,现在正是皓月当空,姑娘打着灯笼走路,不嫌是老婆充军——充数罢了。”
黑衣女郎道:“ 这灯笼是为你打的。”
吴天才大感一愣,道:“ 哇操,莫宰咩姑娘这话是啥米意思?”
“ 因为山上有岔路,我打着灯笼,目的是让你发现,否则彼此错过,你今晚又怎能见到你想见的人?”
这话倒是颇有道理。
吴天才随即跟在黑衣女郎身后,但见黑衣女郎腰肢摆动,莲步轻盈,随风飘拂,背影婀娜多姿,真有种飘飘欲仙的美丽动人感觉。
吴天才问道:“ 哇操,离这里还有多远?” 黑衣女郎道:“ 该到的时候就到了,反正你今晚一定可以看到她。”
这两句话,前一句是不折不扣的废话,后一句也多余,但此时,此地,吴天才却又绝对不敢出言得罪对方。
因之他只好改变话题道:“ 哇操,刚才那位穿黑衣的老前辈,是姑娘的啥米人?”
黑衣女郎笑道:“ 这是秘密,不能随便告诉人。”
“ 哇操,那么姑娘上姓芳名可否告诉人。”
“ 这是更大的秘密。”
“ 哇操,姑娘先告诉在下,在下称呼起来总是方便些。”
“ 你现在称我姑娘不就是很方便了么,何况……”
“ 哇操,何况什么,看来是老寿星唱曲——老歌重唱了。”
“ 你我也许只见这一次面,根本不需要知道我姓什么叫什么。”
“ 哇操,地球是圆的,山不转路转,路不转水转,姑娘怎能断定彼此之间不再见面?”
“ 如果我是鬼呢?你可愿意常常和鬼见面?一个人一生之中又有几次能遇到鬼?”
“ 哇操,刚才那位老前辈说他是鬼,姑娘又说自己也是鬼,果真如此,在下一夜之间就遇到两次鬼,人生何其幸与不幸,姑娘怎能断定我不会经常遇到鬼呢?
“
黑衣女郎似为之语塞,许久,才又说道:“ 就算我不是鬼,但我过的生活却与一般人不一样。”
吴天才道:“ 人生际遇不同,生活各如其面,有什么不一样,姑娘不妨说来听听。”
“ 第一,我从不在白天出来,一切行动全在晚上,连你方才见过的那位老前辈也是一样,他每次到美人岛的接运站去,都在夜晚,你可曾在白天见过他?”
“ 不错,哇操,所以那位老前辈才被很多人误认为是鬼,还有第二没有?”
“ 当然有,第二,一般人都是住在地上,而我却是组在地底下。”
“ 哇操,空气,日光,水是人生三宝,为什么要住在地底下。”
“ 这就是和一般人不同之处,所以我虽然不是鬼,但却生活行动上很接近鬼了。”
“ 哇操,待会儿,在下能否看到那位老前辈?”
“ 很难说,那要看你是否还和他有缘,何况你想看的只是一位史姑娘,何必再看到那位老前辈。”
两人边说话边走,倒也颇不寂寞。
尤其黑衣女郎,似乎非常爱和人说话,即使吴天才不开口,她经常无话找话。
吴天才道:“ 哇操,你的声音有如黄莺出谷,听起来真是一种享受。” 他是“ 七仔骗八仔” ,骗死抵偿命,反正拍马批又不要钱。
黑衣女郎脆声笑道:“ 这也是两个原因。”
“ 哇操,哪两个原因?在下洗耳恭听。”
“ 第一,我住的地方,很少有说话的对象,经常一天都没机会说半句话,现在见了人,有了说话对象,当然就想多说几句。”
“ 哇操,在下荣幸,第二呢?”
“ 今晚的遭遇在你说来,一定忐忑不安,我和你边走边聊,对你情绪上的安定,总有点帮助。”
“ 哇操,姑娘设想周到,在下毕生难忘。” 大约又过了顿饭功夫,已到达一处陡峭的山壁下。
黑衣女郎停步回身道:“ 你在这里等着,我先进去请示一下,看看要把你带到什么地方和史姑娘见面。”
吴天才料想必定已经到了地头,忙拱手道:“ 哇操,姑娘请便。”
黑衣女郎走出几步,又回过身,语气郑重的道:“ 千万不要离开这位置,若你悄悄跟踪在我身后偷看,今晚就别想见到史姑娘了。”
吴天才当然明白,对方必是提防他偷看到入口处机关设置,以免泄漏机密。
他依然站在原地未动,眼看黑衣女郎在夜色中消失。
足足等了盏茶功夫,黑衣女郎才又回来,招招手道:“ 随我来。” 又前进百余步,在山壁上忽然出现一个洞门。
吴天才知道这里必是入口,他暗暗默察附近地势,以便下次白天前来时容易找到。
但奇怪的是附近地形除了一边是陡峭的山壁,其他并无特别之处。
只听黑衣女郎道:“ 你还愣什么,就由洞门进去,我先前说过,我在地下的。
“
她说着,先行进入洞口,然后循阶而下。
当吴天才进入洞口只走了两三步,身后便响起一阵轧轧之声,那洞口竟自动缓缓封上。
这条甬道,是沿着石级而下。
可以想见,通道内黑暗如漆,伸手不见五指。
吴天才生怕摔倒,搭讪着道:“ 哇操,黑不隆东啊,姑娘既然带着灯笼,为什么不点上?”
黑衣女郎道:“ 不必啦,你只要紧紧跟在我身后,就不会摔倒。”
吴天才只得依言紧靠着黑衣女郎前进。可能由于靠得太近,竟连对方身上发出的阵阵幽香都可以闻到,难免使人心生涟漪,想入非非。
但吴天才此刻却没有这种心情。
约么下了二三十级石阶,然后石阶又向上升,直上升了三四十级,才踏入平坦路径。
一路还是一片幽暗,不过在感觉上里面则十分宽敞,虽然已进入山腹深处,却丝毫不带潮湿之气。
蓦的,通道上方,同时亮起十几盏灯笼,但却不见燃灯笼之人。
这十几盏灯笼,大约每盏相距两三丈,也就是说,目视所见的这条山腹内的隧道,至少在二三十丈以上的距离,而左右又足有两三丈宽,工程之浩大,真有够惊人的。
当走到最后一盏灯笼,却并非尽头,而是通道又向左右两边分去,等于形成一个T字形。
黑衣女郎引着吴天才向左边走去。
左边通道上方,也是悬着不少灯笼,似乎一眼无法望到尽头。
就在走到左边通道又到转角时,黑衣女郎推开一间石间道:“ 到啦,你先进去等会,我这就到里面通报去。”
吴天才这时已为这浩大的地下工程惊得几乎呆住,不觉愕然道:“ 哇操,难道这还不是里面么?”
黑衣女郎道:“ 再往里面,才是主人真正居住的地方,这里不过刚刚接近内部边缘而已。”
“ 哇操,在下可否直接到里面拜见贵上,这样也有礼貌些。”
“ 当然不可以,你能进入我们这地府的第一层门径,已是难得的机缘了,怎可再闯进第二层门径。”
“ 哇操,贵上是什么人?”
“ 你既然见不到我们主人,何必问他是谁。”
“ 我们小主人接见你,已经算是给你天大的面子了。”
“ 哇操,贵方小主人又是谁,姑娘可否透露一点,一面待会失态。”
“ 待会他如果来,你就看到了。” 这又是一句废话。
黑衣女郎说过这句废话后,立即转向通道,往里面去。
吴天才静静的一个人坐在洞室内。
这间洞室很大,是长方形的,长有四五丈,宽约三丈,若要具体形容,足够作一间戏院之用了。
洞室内布置得十分高雅,像一间大客厅。
更令吴天才奇怪的是,从进入洞口一直到现在,经过这么长的一间通道,以至此刻进入这间巨大洞室,除黑衣女郎之外,竟没见到第二个人。
过了很久,黑衣女郎才又回来。
吴天才道:“ 哇操,贵小主人和在下的表姐来了没有?”
黑衣女郎道:“ 我们小主人想看看你,当然要来。”
“ 在下的表姐呢?”
“ 随同我们小主人一起来。” 吴天才暗感不妙,莫非这位小主人看上了史脱秀?哇操,如果是这样,史脱秀只怕就无法离开这里了。
只听黑衣女郎道:“ 你只管在这里坐着,我先到那边去布置一下。”
她说着,走到洞室前面,扯起一道布幕,正好把前面的另一道遮住。
原来因为这洞室太长,前后共有两门,吴天才方才是从后面的门进来的。
吴天才不知为什么要拉起布幕,猛眨着眼问道:“ 哇操,姑娘这做是为啥?
“
黑衣女郎道:“ 请别介意,因为我们小主人不想让你看到,待会儿他要躲在布幕后面。”
“ 哇操,在下的表姐呢?”
“ 当然也是躲在布幕后面。”
“ 哇操,这又为什么?我又怎能断定是她就是我表姐呢?”
“ 你可以和她谈话,而且必要时我们小主人也会让你看到她。” 正说到这里,布幕后已有了脚步声,而且听声音不止一人。
不消说,必定是这里的小主人和史脱秀来了。
只听布幕后传出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道:“ 告诉姓吴的年轻人,史脱秀就在这里,要他有什么话赶紧说明白。”
黑衣女郎望着吴天才道:“ 听见没有,有话请说吧。”
吴天才却愣愣的问道:“ 哇操,这发话的人是谁?”
黑衣女郎道:“ 我们小主人。”
吴天才不屑的哼了声道:“ 哇操,你们小主人是个男的还是女的。”
黑衣女郎道:“ 你只要知道是我们小主人就好,何必问那么多。”
吴天才本想冲进幕后,看个究竟,却又想到若因此而无法和史脱秀相会,甚至被幽禁在地道内,岂不因小失大。
他缄默了半晌,问道:“ 哇操,既然我那表姐在幕后,就请她和我讲话。”
黑衣女郎道:“ 只要你先开口,她一定有问必答。”
吴天才冷哼一声道:“ 如果幕后真有我那表姐在,她早就听到我的声音,也早就主动开口说话了。”
就在他的话声刚落,幕后已传来史脱秀的声音道:“ 无添财,我在这里,有什么话,只管跟我说。”
听嗓音确是史脱秀,世上从没有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和语气完全相同的,再怎么模仿也绝不可能完全一模一样。
其次,这句“ 无添财” 是史脱秀对自己的戏称,别人无法知道。
吴天才略一犹豫,立即叫道:“ 哇操,你真是史表姐么?”
幕后传来史脱秀的声音道:“ 表弟,难道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。”
“ 表姐,哇操,幕后可有人控制你的行动?你是否可以随心所欲的说话?”
“ 没人控制我的行动,我一切自由的很,只有一件事受到限制。”
“ 哇操,卡紧讲,哪一件事?”
“ 不能离开这里回到接运站去。”
“ 哇操,小弟现在要问你几件事,请你据实答复。”
“ 你问吧。”
“ 哇操,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。”
“ 当然是被这里的主人派人抓来的。”
“ 哇操,姓王的碰上姓于的——差那一点,这里的主人为什么要把表姐掳来?
“
“ 这个……连我到现在也不清楚。”
“ 哇操,黑白无常说话,鬼话连篇,有这种事,小弟不信。”
“ 表弟请放心,我来到这里后,他们一直待我很好。”
忽听那不男不女的声音道:“ 姓吴的年轻人,令表姐的确知道的不多,有问题不妨问我,我一定让你问到满意。”
吴天才道:“ 哇操,姓何的嫁给姓郑的,正合适,我正要问你们为什么要把我表姐掳来?”
小主人似乎顿了一顿才道:“ 这问题不是几句话可以说明白的,是否可以先问别的?”
吴天才冷笑道:“ 哇操,和尚娶老婆,说说而已,尊驾连第一个问题都无法答复,我再问又有何用?”
“ 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先答复第一个问题?”
“ 哇操,物有先后,事有本末,这是最重要的问题,也是在下最想知道的。
“
布幕后沉寂了良久,又响起小主人不男不女的声音道:“ 这样吧,过几天你再问令表姐,到那时她一定会告诉你原因。”
吴天才不由一愣道:“ 莫非你们也想把在下留在这里?”
幕后传来小主人的笑声道:“ 我们这洞府里不养闲人,留下你干吗?”
“ 哇操,那是准备要在下再来一趟?”
“ 也不是,挑水的回头——时日已过,在下下次又怎能和表姐见面?”
“ 我们这洞府留人留得不会太久,过几天就会把令表姐送出去。”
“ 此话当真?别是空中布袋——装疯。”
“ 当然不是戏言,本座才不爱说笑哩。”
“ 哇操,人在你们手里,我是秀才的手巾——一包书,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放她?”
“ 从现在起,少则三天,多则七日。”
“ 哇操,君子一言”
“ 快马一鞭。”
吴天才料定再问也无意,站起身来道:“ 哇操,在下在临走之前有个小小要求,不知尊驾肯不肯答应?”
小主人道:“ 你不说是什么要求,本小主人怎能现在答应。”
吴天才道:“ 哇操,可否让在下和表姐见上一面?”
小主人想了想道:“ 当然可以,不过你们不能靠近。”
吴天才知道不能强求,就这样已经是很难得了,忙道:“ 哇操,你放心,在下并非贪得无厌之徒,只要肯让我表姐露面就好。”
他的话刚刚说完,那布幕便拉开一条两尺多宽的缝隙,史脱秀正好站在那缝隙当中。
吴天才离那布幕不过两丈远近,而且灯光甚亮,对史脱秀当然看得很清楚。
他对史脱秀的身材面貌,神情以及方才说话的声音,完全看不出丝毫虚假,毫无疑问是真的了。
只听史脱秀道:“ 吴公子,难道你还怀疑我不是你表姐吗?”
吴天才带着有些激动的语气道:“ 哇操,小弟当然认得出是你,他们真的没把你按怎?”
史脱秀道:“ 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?”
“ 哇操,可是他们到底为什么要把你掳到这里来?总有个目的吧。”
“ 不是刚才已经告诉你连我自己也不清楚么?”
忽听小主人道:“ 姓吴的年轻人,叫你放心,你就放心,连从前我们都没有虐待他,现在知道她的表弟是你,就更不会虐待她了。”
吴天才大为不解道:“ 哇操,这与在下又有什么关系?纸菩萨戴铁帽——顶当不起。”
小主人道:“ 因为你姓吴?”
“ 哇操,被窝里放屁——独享,莫非小主人对姓吴的便另眼看待?”
“ 差不多,有那么一点。” 小主人接着又道:“ 如果你和令表姐还有什么话,就请快讲,时间不早,你也该回去了,以免接运站的人对你起疑心。”
吴天才道:“ 哇操,只要你能守信在最近把在下的表姐放回,在下就没什么好讲的了。”
小主人道:“ 那就好,送客。”
小主人的话说完不久,黑衣女郎便把布幔撤去。
这时小主人和史脱秀都已不见人影。
黑衣女郎道:“ 吴公子,我现在就送你出去。” 说着,出了洞室,在前带路。
偏偏在即将到达出口,准备下台阶时,所有灯光尽熄,周围暗得有如泼墨。
黑衣女郎道:“ 公子尽量靠近我,免得摔了跤。”
好不容易出了洞口,这时月亮虽未落,却已被山遮住,使得吴天才连方向都有些迷失。
黑衣女郎道:“ 要不要我再送一程。”
吴天才因为还有话要问,而且路径也不熟,当然希望她再送一程,立即应道:“ 哇操,如果姑娘方便的话,在下是求之不得。”
谁知黑衣女郎走的竟不是原来的路。
吴天才当然明白她的用意,那就是要他以后无法找到这里。
他搭讪着问道:“ 哇操,你们这里既有小主人,是否还有老主人。”
黑衣女郎噗嗤一笑,道:“ 你这话真是问得笑死人了,若没老主人,哪里来的小主人?”
吴天才道:“ 哇操,在下决不是有意侮蔑,譬如说,老主人死了。”
黑衣女郎啊了声道:“ 你怎么这样说话,好在现在只有我听到,若被别人听到,只怕你就没命啦。”
在他的想法里,老主人很可能就是那位黑衣人。黑衣女郎道:“ 老主人当然厉害啦。”
“ 哇操,姑娘在洞府时职司什么呀?”
“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么?” 说话间已到达那石丘附近,吴天才道:“ 哇操,姑娘请留步吧,我可以自己认路了。”
黑衣女郎道:“ 我也在打算把你送到这里为止。”
当吴天才走出两三丈后,再回头看时,黑衣女郎竟已失去踪影。
吴天才不禁打了个冷颤,暗道:“ 哇操,莫非他们真的是毛神……”
吴天才回到接运站,已是四更左右。好在他感觉里,似乎并无人发现。他仍回房睡到天亮,才起床早餐。
早餐后,因睡眠不足,便回房再睡。但睡了不久,便被外面嘈杂的声音惊醒。
接着有人叫道:“ 台湾的货物到了,大家快去搬运。”
台湾这地名,吴天才早已听说过,只知在南海一带,却不知详细位置,真想不到台湾也有货物运到接运站来。
不过他不解的是,台湾既然也是一处海岛,为什么不把货物直接运到美人岛,却要送到接运站来再经转运,这不是脱裤子放屁——多此一举吗。
他并没有出去观看,仍赖在床上。
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,忽然有人来通知,说是大督办有请。
吴天才连忙穿好衣服,来到向天魁房间外的客厅里。向天魁早已坐在那里等候。
吴天才拱手一礼道:“ 哇操,大督办相召,可有什么见教?”
向天魁不动声色道:“ 没别的事,不过随便聊聊。”
吴天才不觉心头一震,料想若隐瞒反而更增加对方疑心,随即也不动声色道:“ 哇操,大约四更左右回来的。”
“ 你好象是二更左右出去的?”
“ 不错,哇操,这些事大督办是怎么知道的?”
“ 当然是巡夜的弟兄看到,吴公子夜里出去这么久,一定有原因了。”
“ 哇操,不瞒大督办,昨夜那黑衣人又来了,不过他并没有惊动其他的人,只在我窗外掠过,我一时好奇,就追了出去。”
向天魁啊了声道:“ 追到没有?”
吴天才道:“ 哇操,当然没有追到,其实我本来就不打算追到他,只想在后面跟踪。”
“ 为什么?”
“ 哇操,我有自知之明,以黑衣人的惊人武功,连大督办都不见得能应付得了,我这微末之技,若追到了,岂不自身难保。”
“ 那么你为什么还要跟踪?”
“ 哇操,不外是想探知他藏身在什么地方,然后再报知大督办,研究如何采取行动。”
向天魁咧嘴一笑道:“ 原来如此,实在太辛苦你了,而且你昨晚的行动也过于冒险。”
吴天才道:“ 哇操,在下既然要到美人岛,就自认美人岛的一份子,应该为岛主有所效劳,如果能查出那黑衣人的藏身之处,再冒险也是值得的。”
向天魁笑道:“ 难得吴公子也有对岛主效忠之心,现在不谈这些,我请你来,不为别的,是要请你吃水果。”
吴天才道:“ 哇操,大督办哪里来的水果?”
向天魁道:“ 早餐后台湾方面的货物运来了,不外是当地的土产和水果,有很多水果,可能是你从来没见过的,当然更不可能吃过。”
有水果可吃,吴天才当然高兴,他四下一眼,客厅里却又看不出有什么水果。
向天魁忙道:“ 水果此时已由船上搬到库房,我已交待包通,要他各种各样都挑一些送来,公子请稍待,马上就来了。”
他的话刚刚说完,包通果然带着两名弟兄,抬着一大篓各种各样的水果走了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