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心灵,唯一留下的,只
有无穷无尽的伤痕。某一刻,我忽然想起了方文生,心内立时如被刀绞,眼前血
花四溅,彻底晕死过去。
  每次恶梦的最后,都一定要梦见方文生,我才能惊醒。
  我知道,我已经无法再坦然面对他了。

  那群流氓一共五个人,带头的就是之前那个退学的男生。他们全都被我找人
杀了,足足用了两年时间。为首那个,先是将阴茎切下来,当着他的面将阴茎切
碎,然后强行灌入他的口里,再饿他三日,切下阴囊,迫他吞下去,再饿三日,
再切一块肉……如是者搞了两个星期,终于把他搞死了。
  为了报这个仇,我跟了一个黑道大佬。
  有一次我站在路边等那位大佬来接我,正好被路过的方文生看见。他看着我
短裙下一双白得吓人的大腿,双眼都快要凸出来。我既羞耻,又害怕,只好不停
地挥手叫他快走。他既惊讶于我的暴露,更惊讶于我的态度,那张俊脸上写满了
不解与难堪。我心痛得差点哭出来,只得勉强转过身来不去看他。
  没多久那个大佬来了,他问我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。我便说在学校过得不顺
心,打算初中毕业之后就不再升学了。
  他呵呵一笑说,这算什么问题,你要是不想读,明天就不要上学了。
  我连忙说,至少要读到毕业,不然太没面子了。
  他将手伸入我的裙内揉捏,淫笑着说:都随你,不过这地方可就随我了。
  我忍住恶心,强颜欢笑。
  其实我真应该听他的话,不再上学,也就不用再面对方文生。
  那实在是一种太过难堪的相对。

  每一日,坐在那个座位上,我都能感觉得到他灼烈的目光,但我却无法作出
任何回应。因为只要一开口,我怕我就再也不能维持这副虚伪的坚强。
  回想起来,那段日子实在太难捱了,每分每秒都像是煎熬。自己明知道前路
是那样黑暗,根本不敢奢望什么救赎。只是想伴着他,走过这最后一段日子,仅
此而已。
  即使这段日子,对双方来说,可能都只是痛苦的等待,等待着那命中注定的
离别之日。
  然后,此生各行各路,永不相见。

  我只是没有想到,最后的分别居然会如此收场。
  这具污秽的身体,就我个人而言,如果他还愿意的话,让他使用多少次都不
成问题。但在当时,这具身体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,如果被那人发现,他会死得
很惨。更重要的是,我完全无法接受他那种幼稚到可恶的冲动行为。
  这样的他,和那些蓄生又有何分别?
  在那么特殊的一天,他依然没有长大,依然只是个无可救药的死色鬼。这一
点实在令我非常伤心。于是,我最后一次教训了他。
  但愿他真的会记住,我留给他的,这最后的纪念罢。

  杀完最后一个杂种,我十分兴奋,兴奋到在上学的时段跑到他平日必经的路
上,希望能遇见他。
  心中或多或少都存有一点不切实际的奢望。
  但当真正遇见他的时候,我才知道一切都太迟了。
  我在他身边走过,以眼角余光略了下他的脸,好像多少有成熟一点。
  而他竟然也不望我,直行直过。
  我转身站住,死死地看着他的背影。他一路向前,从没有回头望过一眼。
  有阵风吹过,脸上阴凉凉的,原来泪湿了脸。
  那一刻,我才算是彻底死心了。

  *  *  *   *  *  *
  
  也许终于都有天
  当你站在前面
  但我分不出这张是谁的脸  
  我想伸手拉近点
  竟触不到那边
  就欠一点点,但这一点点
  却很远……

             悠长而短暂的尾声     

  几年之后,那位大佬被人收了。我失去了靠山,既无求生技能,也早已经与
父亲闹翻,无法可想之下,我做了妓。
  开始还能在高档场所混,后来就越混越下流,终于在三十岁那年,沦落到在
网上做起一楼一凤的生意来。
  那晚我如常坐在电脑前面,打开几个成人论坛,挂上Q,静候寻欢客的光临。
  没多久就有人加我。
  「你在XX市XX区吗?」
  「是啊,老板。」
  「现在有空吗?能否上去试试?」
  「可以啊,正等着你呢。」
  我窃笑,好一只连价钱都不问的水鱼。

  来人是方文生。
  他的样子改变不是太大,我一眼就认出了他。但他却认不出我。
  不奇怪,我稍稍整过容,发型也与当年大相径庭,而最重要的是,我老了。
女人本就比男人老得快,我又多年来从事皮肉生意,纵欲过度之下,那张脸缷了
妆有时连自己都不敢看。
  他认不出我,很正常,也很好。
  我哑着喉音问他:「先生,怎么称呼?」
  他疑惑地看我一眼说:「叫我帅哥就好。」
  我嘻声笑了出来,连忙唤:「帅哥,你想怎么玩?」
  他摸摸头,笑说:「听说你这里可以走后门?」
  我幽怨地望他一眼,故作娇痴地说:「看你这么帅,原来也是个变态。」
  他一把揽住我的腰,调笑说:「过奖,爆菊乃是在下的爱好。」
  我感觉到他的手指向我的菊门潜近,便扭腰挣开,故意提价:「八百。」
  他呆了一下:「这么贵?过夜呢?」
  「过夜再加八百。」
  他傻眼了:「抢钱啊你?」
  我浅笑:「嫌贵?找五姑娘去啊。」
  他又上来摸手摸脚,死皮赖脸地说:「过夜爆菊总共八百行不行?我就玩一
炮,绝不加场。」
  我奇道:「只玩一炮干嘛要过夜?」
  他一本正经地说:「一夜夫妻百夜恩嘛,我没老婆,就想过过抱个老婆睡觉
的瘾。」
  「哎呀呀,你不是一般的变态。」
  「过奖过奖。」

  我细心地侍候他清洗,几乎将他每一个毛孔都洗得干干净净。他有点不耐烦
地抱怨,我便笑着握紧他的阴茎,让他说不出话来。不过想想也不能太过分,我
于是说:「我这人爱干净,最多等会送你一个口活好了。」
  「咦?这个不是本来就包的吗?」
  「包你个头,老娘这里各项目独立收费,没有套餐。」
  「太黑了。」他摸着我的阴唇说。
  我大怒:「什么?」
  我原本肤质雪白,只是那处用得多了,未免有点色素沉淀。为此我经常买一
些据说可以回复粉红的产品补救,自觉多少也有点用。如果一段长时间不性交的
话,可能效果会更明显也说不定。
  他见我怒了,便狡辩说:「我是说你收费太黑了,别误会啊姐姐。」
  我一听脸都红了:「什么姐姐?人家明明……」我忽然记起他的确是小我几
个月。
  「啊啊,又踩到地雷了,话说你究竟叫什么?」
  我没好气地说:「我叫芳芳,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找到我的。」
  「哦,芳芳别生气,来亲一个。」
  他竟然真的想吻我,我扭头避开,问他:「你到底懂不懂规矩?」
  「不会又要另外收费吧?噢,我真是服了你。」
  「虽然我是鸡,但我不会和客人接吻。」我咬牙说。
  「多么古老的桥段啊,你不会是认真的吧?OK,但刚才我已经说过了,今
晚你不是鸡,是我老婆。」他将我光滑的身子拉入怀内,用力地抱紧我,不顾一
切地吻下来,我被他的气势所摄,刹时心软,便让他吻住了双唇。
  他的舌尖渡了过来,带着一股温暖的柔情,我含住了,也回应着他的挑引。
他似乎很会接吻,竟把我吻得浑身娇软无力,整个人软倒在他的臂弯里。
  良久,唇分,他痴痴地望着我,忽然说:「我觉得你很脸熟,我是不是曾经
见过你?」
  「何止见过,你还曾经说过,我是你最爱的女人。」我幽幽地说。
  「哇塞,原来你也喜欢《东邪西毒》,太好了,真不愧是我今晚的老婆。」
  我脸色一沉,正想发作,但转念一想,让他知道又有何意义呢?算了,我已
经明确提示过他,他要误会也只得随他了。

  他将赤裸的我抱到床上,又唇接舌交了几十回合,这才松口,爱抚着我的雪
白身体。我问他:「要我来呢?还是你来?」
  他笑笑说:「长夜漫漫,吾妻何必性急,先陪哥聊聊天助助性嘛。」
  我吐槽:「刚才叫人家姐姐,现在又自称哥了。」
  「就你屁事多,我检查一下你的屁眼。」他将我翻过身去,伏在我的屁股上
左看右看。我忽然感到一阵难挨的羞意,仿似回到了当年暧昧的时光。
  「老婆大人,你出水了耶。这算是自来水吗?」
  我恨恨地骂:「明明是你惹出来的,你还敢说。」
  「看一下也会出水,你也太姣了点吧?」
  我不答他,懒懒地扒在床上,回味着N年前的暧昧。
  腿心忽然被某物所触,那物圆圆的,傻傻的,在阴道口探头探脑,鬼鬼祟祟
不知想做什么。我只是不理。它在阴外研磨来研磨去,磨得人骚痒痒的,直痒到
阴内去。我用粘糊糊的声音挑逗他:「想来就来嘛,别在那外面招惹人。」
  他吃吃笑说:「小淫妇,你真想要就求我。」
  我呸了一口,笑骂:「好希罕呢,人家偏不求你。」
  他以指腹按着我的菊门,微微用力压,说:「不求我?那我就只好插后面了。」
  我从床头摸出一小瓶人体润滑油和几只安全套,抛给他说:「先抹点油,不
然太干了。记得带套。」

  后门被插入的感觉总是很怪,胀得人胸口闷闷的喘不过气来。但我觉得,作
为当年那种暧昧的延伸,这也不失为一个完满的宣泄。
  方文生双手抚弄着我软绵绵的股肉,时浅时深地抽插着,还不忘调戏我:「
好紧,好爽,好个大白屁股。」
  「嗯……嗯……」
  后插的喘声总是特别沉闷。我微微侧过头看他,一瞬间他忽然停住,语声颤
抖地说:「这个弧线……你……你是……程雅雯?」
  我正翘着屁股挨着你的爆菊呢,你竟然现在才来发现,方文生,你真是个混
蛋。我抱住枕头,将脸深深埋入枕内,但泪水仍然止不住地往外沁。
  肛菊内那肉棍似又粗了一圈,而那死人居然还说:「雅雯,你怎么会……」
  我扔掉枕头,哭道:「要干你就干好,不干就给我滚。」
  他呆了一会,又开始埋头苦干。但没多久,他就喷发了。

  他扔掉安全套,死死抱住我,不停地在我身上到处亲吻。我好不容易止住的
泪水又再夺眶而出,我噎声说:「好了好了,别那么矫情,我浑身起鸡皮了都。」
  他喃喃地说:「我不让你走了,我无论如何不让你走了。」
  我嘲笑他:「你说什么呢?就算叫鸡叫到旧同学,也不用那么兴奋吧。」
  他忽然凝视着我问:「雯雯,我有心脏病,你不会嫌弃我吧?」
  「够了,方文生,你别太自以为是了!」我抹去泪水狠狠地说。
  他苦笑着,双臂加力,箍得我几乎呼吸困难。他和我说文顺卿,说1998年的
夏天。想不到世间竟然有这么轻易赴死的痴情女子。
  我说,与那高傲的女子相比,我简直下贱得像是只蟑螂了,为了蝼蚁般生存,
不惜被千人插万人骑,污秽得无以复加,却只是不肯死。
  「我宁愿喜欢你这样坚强的女子,雯雯。」他温柔地对我说,「你浑身散发
着一股生命的气息,对我这种垂死之人来说,那是无可想象的生之光辉。」
  我听不懂他的奇言怪语,便吐槽:「你搞错了吧,我身上所散发的只有性交
的气味。」
  「也就是生命。」他坚持,「即使做鸡也要活下去的生命之光。」
  「喂,我怎么听着似是骂人呢?」
  「雯雯,我往后的人生,就拜托你了。在黑暗的隧道行走了太久,终于见到
了一线光明。无论如何请不要扔下我。」他越说越离奇,越说越离谱了。
  「我是只鸡。」我冷冷道。
  「嗯,的确,和你上过的男人数量相比,我上过的女人太少太少了,所以,
以后你要允许我不时地出外偷食哦。」
  我开始怀疑,此人究竟是真癫还是假傻,我没好气地说:「你说够没有?我
一个人活得很好,不需要你。」
  「可是,雯雯,我需要你,很需要很需要。」他竟然真的流出泪来。
  我叹了口气,轻轻抹去他的泪水,怨恨地问他:「你是认真的么?敢骗我的
话,我会杀了你。」
  他只晓得不停地点头。

  我让他不要带套进入我体内,以此来证明他的真心。他一口答应,还提意高
潮时互咬一口,吞下对方的血。这家伙的口味真不是一般的变态。
  但我咬牙同意了。
  他毫无困难地在我的阴道内长驱直进,我不甘心地奋力收紧阴道,层层包覆,
处处抗争。好多年了,我从未如此强烈地想要留住一个男人的阴茎。
  连久经战阵的身体如今也节节败退,我被他插得花心乱颤,四肢僵硬,身体
不住抽搐,叫声不像叫,喘气不像喘,神晕颠倒,意乱情迷。
  也许,这才算是真真正正的做爱吧。灵与欲相交互融,情与恨纠结难分。
  在那迷离的快感如潮奔袭的顶峰,我与他一齐对泄,双双咬住对方的肩肉,
狠狠吸嘬。
  略咸略腥的血液在喉舌间流淌,我忽然觉得,因为经历过此时此刻,我们会
在一起很久很久……
  直至生死相隔。
  方文生,你这混蛋,给我听清楚了么?
  
    
               [ END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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